2025-12-01 admin
我花了五十年,才找到我的爱人林晓萍。可当我站在她面前,喊出那个刻在心口的名字时,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身边的儿子,那个叫李伟的男人,
更是直接一拳砸在我的脸上,吼着让我滚。他说他妈叫李秀兰,不叫林晓萍,再敢纠缠,
就打断我的腿。我攥着口袋里生锈的口琴,五十年的等待,在这一刻,
成了一个要把我活活剐死的笑话。01我看见她了。就在养老院洒满阳光的院子里。
她坐在轮椅上,安详地晒着太阳,花白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
时间在她脸上刻下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可那眉眼,和我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姑娘,分毫不差。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滚烫的铁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着要把我肋骨捏碎的剧痛。
我挪不动步子。五十年。一万八千多个日夜。我就这么看着她,贪婪地,
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轮廓。“晓萍。”我终于走了过去,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闻声,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像盛着星光的眼睛,此刻浑浊,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在看一棵树,一块石头。一个完全陌生的,闯入她世界的老头。
“妈,这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像一堵墙,警惕地挡在她身前。
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善。我慌了。“我……我是她旧识,我叫**。
”男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我妈不叫晓萍,她叫李秀兰。”“老先生,
你真的认错人了。”李秀兰?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她怎么会改了名字?“不可能!”我激动起来,“她就是林晓萍!我们是一个村的!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口琴。口琴上全是锈迹,
边角都磨得发亮了。“她认识这个!这是我当年送给她的!”那支口琴,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当年我穷,一个刚入伍的大头兵,买不起像样的礼物。我用攒了半年的津贴,买了这支口琴,
在河边,吹她最爱听的《茉莉花》。她看着口琴,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
她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有戏!我的心狂跳起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激动地上前一步,想把口琴递到她手里。“够了!”男人却猛地将我推开。我一把年纪,
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我妈身体不好,记性也差,你别再来**她!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冬天结在窗户上的冰碴。“我没有……”“请你立刻离开!
”他指着养老院的大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看着他,
又看看轮椅上那个始终沉默,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的女人。心,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往里灌着夹着冰雪的寒风。五十年。我从一个能扛着麻袋跑十里的风华正茂的小伙子,
变成了一个走几步路都喘气的行将就木的老头。我以为找到她,是苦尽甘来。没想到,
只是另一场凌迟的开始。男人见我不动,直接掏出手机。“保安!三号楼院子里,
有个闹事的老头,马上过来处理一下!”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故人。
他把我当成了一个骗子,一个疯子,一个麻烦。很快,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跑了过来,
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老先生,请您出去。”他们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了。
我就这样,被他们半拖半架地,“请”出了养老院的大门。我回头望去。
她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沐浴着阳光,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儿子说得对,
她记性差。可她怎么能,把我忘得这么干净?干净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02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五十年都等了,我不差这几天。晓萍的儿子不让我见,
我就在养老院附近,租了个最便宜的小房子住下。每天,我都像个贼一样,
躲在养老院对面的小公园里,用一个老花镜改装的望远镜,远远地看着她。看她吃饭,
看她被护工推着散步,看她和别的老人下棋。她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而我,
就是那颗妄图激起涟漪,却被狠狠弹开的石子。我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我开始打听她的过去。养老院的护工嘴巴很严,无论我怎么套近乎,递烟塞水果,
都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们只是用一种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大爷,
李阿姨的儿子特意交代过,不让任何人打扰她。”“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我只能把目标转向那些和她一起活动的老人。特别是和她下棋的几个老大爷。
我买了些点心,装作不经意地凑过去。“大爷,看你们下棋呢。”“李大妈啊,人挺好的,
就是话少,一天到晚也说不了三句话。”一个姓王的老大爷说。“是啊,看着总像有心事。
”另一个附和道。“听她儿子说,她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后来一个人拉扯孩子长大,
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孩子?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坠了一块铅。那她的丈夫呢?
我不敢再问下去。我怕听到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为了接近她,
我这个棋盘都认不全的门外汉,开始抱着棋谱,没日没夜地研究。然后,我装作不经意地,
在她下棋的时候凑过去。“大爷,你这步马,走得有点险啊。”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我的心跳又开始失控。渐渐地,我和那几个老大爷混熟了。他们下棋的时候,
总会叫上我。我也终于有了和她“光明正大”接触的机会。我不敢提过去,不敢叫她晓萍,
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只能像个最普通的陌生人一样,和她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李大-……阿姨,今天天气不错。”“嗯。”她的回答总是很简短,但我已经心满意足。
至少,她愿意理我了。那天,王大爷他们有事没来。棋盘边,只剩下我和她。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无意地,用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敲的,
是《茉莉花》的调子。我的指尖紧张得有些发凉,心跳得像打鼓。她正在挪动棋子的手,
顿住了。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一丝遥远的探寻。
“这调子……”她喃喃自语。“好熟。”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要记起我了吗?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妈!”一声冰冷的厉喝,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
李伟黑着脸站在不远处,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扎在我身上。他快步走过来,
看都没看我一眼,一把抓起他母亲的轮椅扶手。“我们回家。”他头也不回地推着轮一走了。
只留给我一个冰冷到极点的背影,和石桌上那盘被搅乱的棋局。我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园等她。等了一天。她没有出现。第三天。
她还是没有出现。我跑去问王大爷。王大爷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陈,别等了。
”“李大妈的儿子,昨天就把她接走了。”“听说,是病了。”03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伟把她接回了家,养老院里,再也看不到那个安静的身影。我像个疯子一样,
满世界打听他们的住址。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从我的世界里再次消失。绝对不能!
我守在养老院门口,逢人就问。我甚至想过去求那个叫李伟的男人。可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王大爷,看不下去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偷偷塞给了我一个地址。“老陈,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他压低声音。“李大妈这辈子不容易,你……别为难她。
”我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手心全是汗。那张纸,比我这条命都重。
我找到了那个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
我找到了那个挂着一个生锈的“李”字门牌的家。我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门。我怕。
我怕开门的又是李伟那张冰冷的脸。我怕再听到那些让我滚的话。可我更怕,见不到她。
我一咬牙,用力地敲了下去。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门开了。开门的,
是李伟。他看到我,没有丝毫意外,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嘲讽。“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想见她。”我的声音沙哑,几乎是在乞求。“她不想见你。”“你让她亲口跟我说!
”我激动地想往里冲,想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李伟一把将我推了出去,力气大得惊人。
我后背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滚!”他指着我的鼻子,低吼道。
“你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我红着眼,像一头绝望的野兽,“看完我就走,再也不来!
”“我说了,她不想见你!”李伟的眼睛也红了,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你知不知道,
你一出现,她就病了!她整晚整晚地做噩梦,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医生说,
她是受了强烈的精神**!”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地砸中,碎成了无数片。
“我……”我只是想找到她,我没想害她。“你走吧。”李伟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那是一种被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和哀求。“算我求你了,行吗?”“别再来打扰她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她需要这份平静。”我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来,我才是那个破坏者。我的出现,对她来说,
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唤醒噩梦的毒药。就在这时,门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小伟,是谁啊?吵什么?”是她!是晓萍的声音!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门被拉开一条缝。一张苍老的脸探了出来。是她,
又不是她。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厌恶,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你?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像指甲划过玻璃。“你这个骗子!你还来干什么!”骗子?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晓萍,我不是……”“你闭嘴!
”她激动地打断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是林晓萍!我是李秀兰!我没有你这样的旧识!
你给我滚!滚啊!”她说完,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甩上了门。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认识我。她甚至,恨我。为什么?这五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04我病了。从李伟家回来后,我就一***。高烧,呓语,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在梦里,
我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阳光正好,晓萍穿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两条腿在水面上晃啊晃。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吹着口琴,吹她最爱听的《茉莉花》。
她说:“建国,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信了。可我等来的,
却是她“嫁作他人妇”的消息。一个从老家回来的战友告诉我,她嫁给了一个城里的有钱人,
彩礼多得能把村口那口井填平。我不信。我不信那个说着会等我的姑娘,
会那么轻易地背叛我。我找过她。可她的家人,把我当成瘟神一样赶了出来。他们说,
她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让我死了这条心。我不死心。我写信,发电报,可都石沉大海,
杳无音信。这一等,就是五十年。从这场大病中醒来,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
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想着她看我时那厌恶至极的眼神,心如死灰。也许,我真的该放弃了。
也许,她真的已经不是我的晓萍了。就在我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个让我心碎的城市时,
有人敲响了我的门。我以为是房东来催租,有气无力地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李伟。
他看起来比我还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胡子拉碴。“我妈,想见你。”他沙哑地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她好点了吗?”李伟没有回答,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信封已经泛黄,边角都磨破了,
像是被人反复摩挲了无数次。我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一张张信纸。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
让我瞬间红了眼眶。是晓萍的笔迹。我做梦都不会认错。“建国,见信如晤。”“勿念,
我已另嫁,生活安好。”“从此,你我各安天涯,不必再寻。”落款,是林晓萍。日期,
是五十年前,我收到她嫁人消息后不久。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颗炸弹炸开。
我当年,并没有收到过这封信。如果收到了,也许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着李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李伟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这是我爸,
当年逼着我妈,一字一句抄写的。”“你爸?”“对。”李伟的眼里,
瞬间充满了滔天的恨意。“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畜生。”05我跟着李伟,再次来到了他家。
这一次,门是敞开的。晓萍……不,是李秀兰,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看到我,她没有激动,也没有厌恶,
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小板凳。“坐吧。”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局促不安地坐下。“信,你看了?”她问。我点了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我写的。”她说。“是他逼我抄的。”她口中的“他”,就是李伟的父亲,
原文链接:锈口琴与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