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名叫邓二麻子

 2021-08-29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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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在三里坪的河边上,我们租了套房子,两个卧室,正对静静的流水。有一天我们坐在飘窗上晒太阳,吃西瓜,看谁发出的声音大,比赛谁吃得快——她古灵精怪,发明了许多专门用来浪费时间的游戏:比如看谁眼睛眨得快,比如打赌我的食指第一截不能折成九十度……我们能玩个把小时,她得把自己笑傻。

那时候,她闲在家中,我创业初始,有大把的时间供我们耍,但也有大把的焦虑。她此前去一个学校实习,没过几天,半夜打电话给我,不说话,只是哭。后来才知道是住宿条件不好,风雨夜门窗被吹破,她害怕得很。

后来我去接她回来,她闷闷不乐,为自己的半途而废而自责,我一个劲儿地说没事没事,又想方设法把自己包装“美食大师”做“硬菜”讨她开心。说实话,我的厨艺极其一般,甚至可以说非常垃圾。偶尔运气好,能炒出个家常的空心菜,但是我又偏偏喜欢创造,往里面加点“香菜”什么的,上桌时还像模像样地问“你们老家难道不这样吃吗?”来缓解尴尬的气氛。那个阶段,我们鸡肉做得特别多,味道我也没有什么心得,只要拿起“王守义十三香”抖几下,再煞有介事地掂个锅什么的,看起来也很麻人。鸡肉出锅,味道不能说好,但不是行家,也没有谁挑得出毛病,所以在朋友中我得了个“专业做鸡”的名头。那时她天天抱怨,说自己长胖了,双下巴,水桶腰……其实她身材一直挺好的,经常表演反手摸肚脐。

因为才毕业,她对未来显得谨慎,而我偏偏处于创业者要日天的激情中,凡是她的担忧,我都觉得不过如此。所以,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言谈矛盾,引发沉默或造成拌嘴,接着又演化为 “不准碰到我”的幼稚游戏,我有时故意挑衅,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认怂。

后来,她去万源中学上课了,成了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师——这是她的理想,此前的几个月中,有许多需要顶岗的单位也曾要她,但是她拒绝了。在教师的岗位上,我觉得她真的是足足的。她对每一堂课的认真程度以及天生的师者般的悟性,让课堂真正有了变化。她每一次公开课的试课对象都是我,我们会探讨课堂怎么进入,在哪里升华,怎样让学生真正领会“语文”。有的讨论很大,有的讨论却真真切切。

记得她上《京口北固亭怀古》公开课前,周末回到达县来,我们去河市看飞机,站在跑道边上,看飞机从远空滑过来,由小变大,哐当一声从头顶擦过去,魂都吓没了。我们借着飞机飞行的轰隆余音往山包走去,越走越高,越走越开阔,待飞机的声音消失后,四周寂静,河市坝露出来,我们的登临,突然有点仿古的况味,文人作态,登高必述的情怀涌上心头,不逼逼两句,实在不快。她心里念着公开课呢,我也知道她是这样,情景之中,我们讨论了许多,说辛弃疾的苦,说个体的命运,说人生那些需要板命的境遇,说才华与训练,说无所事事的生命用度……她眼睛通红,泪汪汪的,像条小狗。许多天以后,公开课进行,据说学生们多有流泪。

我不帅;对所谓爱情没有什么风格认知,也没有什么幺蛾子,甚至有时候还直得像马自达的一档;我也不写爱情诗,认为任何浪漫都很低级;加上创业,工作已经占去全部时间,留给荷尔蒙发挥的余地太少。所以,和我耍朋友,相当于各人耍。

邓二麻子,委屈阁下陪同一个”兄弟伙”长跑。我们努力,重回飘窗上晒太阳,吃西瓜,看谁发出的声音大,比赛谁吃得更快。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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