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道

秋雨瑟瑟落山壑，雨道萋萋空余音。

莫言飞雨染道湿，而言雨道自沾襟。

秋天如琴瑟，总是在清风之下发出潺潺动人的声音。秋雨，如同针针细线，拖着长长白色的尾巴无声地降落在了安静的雨道上。此时风吹落叶，火红而湿润的落叶轻柔地飘在空中，就像是在下一场红色的雨，将天空渲染得通红。一缕秋风夹带着落叶飞过，“沙沙”作响，而又很快便平息下来，就像是断断续续钢琴的音符，总是如此短暂而让人意犹未尽。秋天的植物，此时已经生长了好一段时间，于是乎纷纷争着攀高，谁也不让谁。只有那短小的绿草，吹着微风笑着、望着植物们的争锋造极。在一片茫然的秋雨当中，昆虫也消失了踪迹，躲入了身边的草丛当中，时不时被嬉戏玩耍的儿童发现，抓走玩儿去了。

“蝉噪林逾静，鸟鸣花更幽。”秋雨绵绵而稀疏地下着，但反而使秋天显得更为幽静。

在光线平淡的秋天当中，总是引起人们的无限愁思。也许是愁思混杂在了秋雨当中，悄悄落在了行路者的身上吧。身在异乡，秋天定是要勾起你的思索。你无处可逃，唯一的办法便是勇敢地直面它。“身在异乡为异客”，当然，在异乡的旅客们就算相处再久，也会感觉这座城市愈加疏远，自己的心绪也愈加混杂。我们也许会忘记童年的往事，却永远能够记得家乡的光景。

一次次穿行在城市中的大街小巷，一次次将身没入拥挤得如同潮水一般的群众当中，每一次的酸甜苦辣，每一次的所思所想，都永远尘封在自己的回忆当中，也许一遍遍在梦魇当中呈现。每一次身处嘈杂当中，每一次被迎面而来的人群推行，都会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永远只是宇宙海洋当中，连水滴都不如的平凡之物。不管功成名就，无论艰辛与否，最后总是要再次融入大自然当中。也许我们会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社会贡献当中；也许我们只是个功利主义者，永远只为自己服务；无论如何，一遍遍的成功与失败，在历史推力面前总是微不足道。每个人，只要不是疯子，都会有随波逐流的本性。我们也许会想当一名流浪者，一名走在风尘当中的旅客，流浪在人世间，发觉世间的美好与善恶。哪怕是深夜在电脑面前疲倦地敲打着键盘的我，心儿也无可否认地永远向往着远方，就如同鸟儿向往天空，鱼儿向往清水。我们想要为自由而活着，我们也需要为自由而活着。人不是机器，正是因为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就算沦为生活的傀儡，我们也不会缺失向往远方的心灵。名为时间的风儿吹过，每个人便如同分散的蒲公英一样四处飘逸，各自旅行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点，遇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物。哪怕只有一次，你要为自己而活。有的人活了大半生，才发现自己是为了虚荣而活着。他人的赞美，他人的评价，一次次的考试成绩……这些事物，只是微小的世尘。我们无需为了一两句美言与几张漂亮的彩色纸而贡献自己全身的气力。

问问自己，你的心儿向往着什么？也许此刻，你看到了童年里夕阳前方飞行的纸飞机，也许你看到了少年时期一张张令自己困惑不已的试卷，也许你看到了成年之后面对的一次次遭拒……你想要什么，你选择什么，你为什么而活？这也许是生命中最重要而又最难解释的三道谜题。《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被众人嘲笑，被社会遗弃，可是为什么却被背后一个个阅读着的读者所羡慕呢？因为他能够不顾世俗的眼光，追求自己心中的理想，守卫内心的纯洁。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理想的权利，但是有人却将它当作是自己的义务。人，是群体动物；在这之下，又是单体动物。我们不仅需要为别人而活，更需要为自己所思索。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因为他能够看清前方的道路，知道自己渴求什么，而不是单把自己当作群体生物来对待。认识到自己平凡亦或是不平凡，都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远方的道路总是坎坷难行的，故乡总是离自己很近，但是却又一步步离你走远。前行在人生的道路上，路上的景色蜂拥而至。当你眼泪沾襟，当你满身伤痕，欢迎你回头，回到自己的故乡，回到自己的家庭，重新享受平静的喜悦。

  

秋天的雨道，积堆着的不是雨，而是忧思。

远方的山儿，盛开着的不是花，而是期盼。

  

生而为人，行走在人生的雨道上，夹杂着忧愁与欢喜。前方再苦，前方再累，这也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别忘了，在你最失落的时候，在你满含着泪水的时候，故乡永远在身后等待着你，亲人永远在身后等候着你。我们不仅要有前行的勇气，更不能缺失的，是回头的希冀。

无声

  

现在是2019年6月29号晚上，中考才刚刚结束，就要参加一个什么初三同学聚会了。

  

记得那天很累，自己搬着厚重的行李，丢掉了不少曾经反复背诵记忆的试卷与纸稿。我考的属实不是太好，数学考试之前得了该死的感冒，于是没有复习好，不过当然还是因为能力不够。数学这种东西，是需要天赋的。我没有什么理性思维，于是吃了大亏。这次两道大题没有做完，只感觉中考的确完了，至少屏蔽不了了。虽然早已经通过自主招生得到了目标高中有为班的名额，但是老师不断说明中考屏蔽有多重要，结果自己反而过度紧张而考差了。

  

我与父母首先是回到了租房。这间漏水、经常有蟑螂的破房间曾经也承载过我的梦想啊。我从初二暑假补习就开始和同学合租在那里，一直到中考结束。那个房间又臭又闷，但我就是对它有些放不下。补习班的教材仍然留在那儿，还有自己在佛山曾经与母亲一起在超市买来的东西，总是勾起我的回忆。我这个人不喜欢拍照，但离走前还是犹犹豫豫拍了一张。那是我的卧室，双层的狭窄得不得了的床，外加一些蚊帐，还有自己熟悉的那个红色日式挂饰。

离开那儿，我第一时间想要买一瓶可乐消遣。初三这一年，为了保重好身体，饮料都没有喝几瓶，这时候应该来个痛快。可惜，店铺离得都挺远，只好上车前往宴会。

  

到了会场，果然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气氛。女同学跟老师拍照留念，男同学则聚在一起玩手机游戏。我也拿出手机看动漫，毕业两个月前曾跟A约好毕业宴会时一起看，可是A又恰好跟其他同学玩着，只好我一个人无聊地看着。

唉，浑浑噩噩又是一年啊。一年复一年，人生总是显得那么无趣。我曾经说自己绝不会留念这初三那该死的烦闷的日子，到头来还是留念不舍。记得这一年，假期自习的时候，同B聚在一起发的牢骚。记得，每一次考试过后，宿舍人员集体崩溃痛泣的样子。也记得综能、自主招生和中考三次重大考试之前互相鼓励的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我们偏要带。有一次星期六自习中午，我还跟A躲在厕所看鬼片呢，虽然那贞子出现得很少，显得很无聊，但我们两个人激动的神情现在还记得。青春嘛，多少沾点叛逆的性格。不知道这种叛逆，上高中之后还会不会有呢？呵，不过无论如何，这段日子已经不复还了，不再有夜晚蹲厕所一起自习的那种勤奋，也不再有同仇敌忾斥责班主任严厉的那种刺激，留下的，只有无声的叹息。佛山这座城市啊，在我期末的日子里已经逛够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行走在佛山黄岐那不齐整的布满垃圾的路上，时不时耳边传来同乡人的口音。中考前的日子总是那样忧心忡忡，跟着母亲，亦或是自己，带着耳机，行走在街上，呼吸着略带汽油味的空气，那种微妙的感觉恐怕再也难以体会了。你们知道吗？中考前三四周我简直都要崩溃了。日复一日的无数多的考试和卷子，以及过于紧张的气氛。唉，无论如何，这些已经成为过去，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那个宴会，我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与舍友跟几位老师和其他同学一起拍照，还有一些调皮的同学不断用牙签去刺气球，吓唬其他学生。有几位舍友没有到位，这也是比较遗憾的。我那时候真的已经过于劳累了，于是乎一直拿着手机过瘾地看着动漫。出成绩前，可能这就是唯一快活的时刻了。暑假之后，还有高中的一堆补习等待着我呢！我们吃了几块蛋糕，又喝了几杯王老吉，庆祝熬过了中考。A玩的不亦乐乎，到处跟同学做最后的叙旧。经常跟我聊天的B好像直接回家休息了，于是我也找不到什么人陪我看动漫。

宴会就这样慢慢过去了，动漫看的很爽。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动漫吗？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不敢直接面对分离。我只想这样无声地，无声地一个人度过这场宴会。我不敢再看多几眼朝暮相处了一年多的同伴，只好靠动漫麻痹自己的内心。即使我一直埋头于动漫之中，还是不断隐隐感觉到胸口作痛。这一切，真的，太不想面对了。“你曾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这句歌词恰到好处地形容了我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人世间总是要一次次离别。我甚至觉得，没有相遇就没有离别，没有羁绊就不会受伤。尽管曾经一次次谴责埋怨自己那视成绩如金子的同学，但是如今却才知道他们也是跟我一样无奈而期待着美好未来才牺牲自己宝贵的青春奋斗。在他们面前，我才是渺小的。初三这一年一次次的并肩奋斗，使我没有跟他们告别的勇气。记得中考之前，同学都是相互鼓励的。谁考试考差崩溃了，都有一群人主动走出来安慰。谁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考试，都会被他人鼓励。谁终于保送了哪里的有为班，我们都会为他高兴……你知道吗？为他人喜忧，是我初三之前所没有拥有的品质。我生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谁考的好我都会眼红，诅咒他们考差。但是初三之后，同样崩溃过数次的我，经过他人的无数次无偿的鼓励，终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友谊。而这之前，我一直都认为友谊不过是人们互偿性心理产生的低劣的情感产物。在中考面前，在人生重大的抉择下，我们一天天都对相遇的同学祝福，这种气氛，带给我的感动是微妙得不言而喻的。

但是啊，初三这一年并肩奋斗的同学，竟然就在这么一场渺小而简略的宴会之后无声分别了。几个月后，我们各奔东西，踏上不同的道路，走进不同的人生。唉，之前还想要见证身边同学的成长，现在在中考结束后只成为了虚影。

没有相遇就没有离别，没有羁绊就不会受伤，是这样，吗……

无论别离怎样痛苦，我都不会再在意了。虽然的确有时候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们毕竟还是要面对现实。我们反而应该珍惜相遇的机会，因为只有相遇，才让我们拥有一段段美好的记忆。

最后引用撒野的一句话向屏幕面前的读者告别吧：“祝愿你我像彼此一样坚强……”

作者简介：郑骞，陌上香坊签约作家，息壤（联合）阅读网拟签作家。现主要进行非虚构散文文学的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