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17 admin
阴绣娘,血嫁衣》文风独树一帜!作品受数万人追捧,主要讲述了念儿陈九的情感故事,喜欢这本的绝对不容错过!简介:日子在针尖和线头的反复穿梭里,变得粘稠而窒息。白天,我坐在绣架前。手指捻着那些冰凉昂贵的丝线,一针,一针,刺进绷紧的绢面。绣的是鸾凤的轮廓。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却是腰带勒紧脖颈的弧度,是指甲划过皮肉的瞬间...

日子在针尖和线头的反复穿梭里,变得粘稠而窒息。
白天,我坐在绣架前。
手指捻着那些冰凉昂贵的丝线,一针,一针,刺进绷紧的绢面。
绣的是鸾凤的轮廓。
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却是腰带勒紧脖颈的弧度,是指甲划过皮肉的瞬间,是眼球凸出的绝望。
我必须分神。
必须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细节——不是为了仿制,而是为了刻印。
为了将来某一天,能把它们变成刺向凶手的针。
监工的王嬷嬷几乎寸步不离。
她坐在靠门的矮凳上,手里永远拿着一只未完工的鞋底,纳得嗤嗤响。
眼睛却很少看鞋底。
总在我身上,手上,绣架上。
偶尔,她会突然开口,声音又尖又细,像砂纸磨过铁皮:“沈娘子,这金线的捻向,好像和原样不大一样
”“这羽鳞的排法,老身记得宫里的规制,是三七之数
”她懂行。
而且懂得不少。
不是普通的仆妇。
是慕遥特意放在我身边的眼睛,也是枷锁。
我垂下眼,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动,声音平静无波:“嬷嬷眼力好。
这是‘隐鳞’绣法,光线不同,显出的排数便不同。
宫里贵妃的吉服,多用此法,显其尊贵不凡。”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王嬷嬷盯着那片刚绣好的羽鳞,看了半晌,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没再说话。
只是那纳鞋底的声音,更密,更急了。
像在催促。
也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
嫁衣的底衬渐渐有了雏形,华丽,空洞,像一具等待填充血肉的骷髅。
念儿依旧毫无消息。
那颗北海明珠被我藏在贴身的暗袋里,日夜散发着寒意。
像一块烙铁,烫着我的心口。
第四天下午,我终于找到一丝机会。
一种叫“孔雀蓝”的矿物染料,在调制时出了岔子,色泽暗沉发灰。
“嬷嬷,这染料不对。”
我放下染坏的丝线,声音里适时带上一丝焦灼,“需得重新采买‘云锦记’**的蓝靛原石,当场研磨调配,过夜则色气尽失。”
王嬷嬷皱眉,翻看着那缕灰败的丝线。
“府里库房……”“库房的存货我试过,成色不足,绣在嫁衣上,日光下便会露怯。”
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世子要的是万无一失的完美。
若因这点染料功亏一篑……”我没说完。
王嬷嬷脸色变了变。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似乎在衡量风险。
终于,她起身:“老身去禀报世子。”
半个时辰后,她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沉默健壮的家丁。
“世子允了。
只准去‘云锦记’,一个时辰内必须返回。”
她眼神锐利,“老身陪娘子同去。”
“云锦记”在京城最繁华的东大街上。
店面气派,绸缎如山,客人多是衣着光鲜的官家女眷。
我被王嬷嬷和两个家丁夹在中间,像个犯人。
踏进店门,各种华丽的锦缎晃花了眼,浓郁的熏香混合着女眷们的低声笑语,形成一种虚幻的热闹。
掌柜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见我拿出镇国公府的令牌,态度恭敬至极,立刻引我们去后堂挑选原料。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染料上。
目光借着挑选的间隙,飞快扫过临街的那一排雕花窗户。
窗外,人来人往。
对面是一家胭脂水粉铺子,招牌幌子在微风里轻轻晃动。
二楼似乎是个茶座,窗扉半开。
忽然。
我的目光定住了。
呼吸骤然停止。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对面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后面。
一张苍白、惊惶、熟悉到让我心碎的脸,一闪而过!念儿!是念儿!她似乎被人按在窗边,只露出半张脸,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唇无声地翕动。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手。
被另一只大手死死攥着,却拼命地,朝着我这个方向,快速比划了几个手势!那是只有我们姐妹才懂的手语。
从小,她说不出来,我就教她用这个“说话”。
每一个动作,都刻在我骨子里。
她的手在颤抖,比划得急促而凌乱:“姐——”“他——”“杀过人——”“很多——”“我怕——”最后一个“怕”字还没比划完,那只攥着她的大手猛地用力,将她狠狠从窗边拽离!瘦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户后面。
像被黑暗吞噬。
“念儿——!”一声嘶喊几乎要冲破我的喉咙。
我猛地向前冲了一步。
“沈娘子!”王嬷嬷干瘦却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攥住了我的胳膊。
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警告:“看什么呢
染料挑好了吗
时辰可不早了。”
我浑身僵硬,血液倒流。
回头看向她。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脸上。
那两个家丁,也无声地挪动了位置,封住了我任何可能冲向门口的路线。
周围挑选绸缎的女客们,依旧说说笑笑。
掌柜还在殷勤地介绍着不同产地的蓝靛石。
世界的喧嚣,在这一刻变得极其遥远,又极其刺耳。
只有王嬷嬷掐着我胳膊的那只手,和我胸腔里那颗快要炸开的心,是真实的。
念儿……她被关在那里
对面那家胭脂铺
慕遥竟然把她关在离我如此之近,又如此喧嚣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还是……另一种更残忍的**和掌控
“沈娘子
”王嬷嬷又催了一声,手指加重了力道。
我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掌柜递过来的几块原石。
视线模糊。
指尖冰凉。
我随便指了一块颜色最深的。
“就……就这个吧。”
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研磨的工具……”“府里都有。”
王嬷嬷不容置疑地打断,松开我的胳膊,对掌柜道,“包起来,记镇国公府的账。”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静得可怕。
王嬷嬷闭目养神。
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坐在车门边。
**着车壁,手脚冰冷。
怀里抱着那包沉甸甸的蓝靛原石,像抱着一块冰。
念儿苍白的脸,惊恐的眼,颤抖的手势……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
“他杀过人,很多。”
慕遥。
你到底……还杀了多少人
你把我妹妹关在胭脂铺里,日日听着外面的热闹,却如同身处孤岛。
你在折磨她。
也在折磨我。
马车驶回镇国公府偏门。
再次被锁进绣楼。
踏上楼梯时,我的腿软得几乎迈不开步子。
王嬷嬷在楼下锁好门,没有立刻上来。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到窗边。
推开一条缝隙。
外面是寂静的后花园。
暮色四合。
看不到对面的胭脂铺。
也看不到我的念儿。
只有晚风,吹得竹叶哗哗作响。
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又像……念儿无声的哭泣。
我关上窗,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把脸深深埋了进去。
肩膀无声地耸动。
没有眼泪。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只有恨。
冰冷的,尖锐的,深入骨髓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住我的心脏,我的四肢百骸。
慕遥。
你要嫁衣。
我给你。
你要完美。
我给你。
但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我要你十倍。
百倍。
血债血偿!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了。
绣楼里,又只剩我一盏孤灯。
我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许久。
直到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
直到那股灭顶的悲愤,被强行压制成更冰冷、更坚硬的决心。
我站起来。
走到绣架前。
拿起针。
穿上线。
对着那片逐渐成型的、华丽空洞的鸾凤轮廓。
一针。
刺了下去。
这一针,格外用力。
仿佛刺穿的,不是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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